說真的,為什麼我們聽到有人被詐騙時,第一句話總是:「怎麼這麼笨,怎麼會被騙?」接著再來一堆:「你太貪心了吧」「怎麼這都沒發現有問題?」明明真正該被責備的是詐騙集團,但我們的反應卻總是衝著受害者去,好像這件事的「錯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。
我也不是在批評別人,因為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。我甚至覺得,這種「檢討」其實還滿理所當然的。畢竟,要是他們謹慎一點,不就不會上當了嗎?直到我突然意識到,其實我也曾做過一些蠢事,只是我運氣好罷了。
其實我們都差不多,只是「幸運」沒讓我們掉坑
講件我自己的事吧。幾年前,我透過前同事介紹認識了一個人,第一次見面約在高鐵站,第二次在咖啡廳。那人說:「你來上海總公司面試吧。」我就真信了,訂了機票然後飛去了上海。
到機場出關後,我看到有人舉著寫著我名字的牌子。我完全不認識對方是誰,直接跟著他上了車。他把我送到旅館,說明天幾點來接我。隔天,我又跟著這位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上車,去到總公司面試。整個過程回想起來,其實超危險的。要是這不是正常的面試安排,而是一場騙局,我能有什麼辦法反抗嗎?
說到底,我跟那些受害者有什麼不同?答案是:我只是運氣好,他們沒有而已。
- 為什麼我們總是忍不住檢討別人?
後來,我在網路上看到一篇文章,裡面提到一個心理學名詞叫「公正世界偏見」,它的意思是:我們希望這個世界有規則可循。比如,努力會有回報,善良會得到好報。如果世界真是這樣,那麼我們就能很安心地相信,只要自己守規矩、夠謹慎,就不會出事。
可現實不是這樣啊!人生其實是有點不講理的,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的;但為了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,我們就會忍不住想:「一定是你哪裡做錯了,才會這樣。」這麼一來,我們就能更確信,自己只要「不要像他一樣」就會沒事。而且更諷刺的是,受害者也會這樣想。他們可能會不停自責:「為什麼只有我會被騙?一定是我不好。」他們被加害者傷害過一次,還得承受自己的自責,甚至再被旁人多補幾刀,整個人就徹底陷進去了。如果這個時候沒有人出手幫他一把,很有可能他們就再也站不起來了。
我們能不能換個角度看待這些事?
其實,有研究發現,這種「檢討受害者」的習慣是可以改變的。如果我們把討論的焦點放在加害者身上,譬如多聊聊詐騙集團的手法有多惡毒、多精心設計,人們對受害者的責備就會少很多。
想想看,當我們聊天時這樣說:「欸,現在詐騙真的太扯了,能假冒銀行客服、模仿官方網站還有AI換臉,會被騙真的一點都不奇怪!!」這樣一來,大家聊的方向就不會是「你怎麼這麼笨」,而是「我們要怎麼防範」。這樣的討論,不但能幫大家提高警覺,也能讓那些受害者感覺到,自己不是唯一「蠢」的人。
受害者本來就已經夠慘了。我們嘴他們,除了發洩自己的優越感,還能得到什麼?比起「補刀」,如果我們能多點同理心,多一點理解和幫助,或許這個社會會好一點。
與其逼死受害者,不如幫他們重生
一個受害者從低谷裡重新站起來,修補自己的人生,甚至還能幫助其他人避免同樣的陷阱,聽起來是不是就很勵志?所以,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件時,我想換種方式思考,不再把矛頭指向那些受害者,而是專注於揭露那些加害者的手段
